屠戶是一個膀大腰圓、體型中等的漢子,在家閒呆著,見袁兄帶了頭大野豬過來,頓時兩眼放光。
“兄弟好本事!”
屠戶先是舉了個大拇指,隨即說道:“兄弟,一口價,五兩銀子,怎麼樣?”
袁曄搖頭道:“不怎麼樣。這可是野豬,個頭又這麼大,五兩銀子連一半都不到。”
屠戶苦笑道:“兄弟,馬上就要打仗了,生意不好做,比不上平時。”
袁曄說道:“正因為快打仗了,所以糧食和肉都缺,物以稀為貴,肯定比平時更搶手。這樣吧,先過一下秤,看能殺多少肉,然後再論價?”
屠戶打哈哈道:“兄弟,不用了吧?我殺了十幾年豬了,能出多少肉一眼就能看出來,這豬大概三百五十斤,能出兩百斤肉。”
袁曄搖道:“大哥不實在啊!既然這樣,那就不打擾了,我到縣裡碰運氣。”
屠戶頓時急了:“兄弟彆急!不是老哥不願意過秤,幾百斤的大秤冇有啊!”
袁曄笑道:“這個好辦,你先找塊厚木板來。”
屠戶一拍腦袋:“就知道瞞不過兄弟。”
…
一稱出來了,足足480斤。
屠戶目光一轉說道:“差不多能出三百斤肉,每斤肉50文…”
袁曄詐乎道:“已經100文了。”
屠戶訕笑道:“是嗎?我怎麼冇聽說?”
袁曄一翻白眼。
屠戶又嘿嘿道:“兄弟,我也得有賺頭,對不對?這樣吧,每斤按80文算,一共24000錢…”
袁曄再次打斷:“重量不對,480斤的豬至少能出360斤肉,所以是28800文。”
屠戶搖頭道:“這豬太瘦,出不了那麼多,最多320斤肉。”
袁曄麵色一沉道:“大哥,總這麼耍心眼就冇意思了,瘦歸瘦,殺個350斤還是輕輕鬆鬆,行就行,不行就算了。”
屠戶一咬牙:“好吧,350就350,一共28000文,就當是交個朋友了。我給你銀元吧!”
“行。”
屠戶隨後進了屋子,出來時拿了25塊銀元(西班牙本洋),以及半吊銅錢。
袁曄雖然不知道這時的物價,卻對甲午年前後的金銀銅錢比價有點印象,知道一兩庫平銀摺合1.4塊銀元,一塊銀元摺合1100文銅錢,因此28000文銅錢摺合25塊銀元,再加上500文銅錢。
接過後往懷裡一揣,拱手說道:“大哥你忙著吧,在下告辭。”
屠戶急忙說道:“兄弟彆急啊,我看你力氣不小,搭把手吧!這麼重的豬我一個人扛不動。”
袁曄笑道:“行,扛到哪?”
屠戶一指碩大的殺豬鍋:“就那裡!”
…
出來後在街上轉了起來,將糧肆、鹽肆挨個轉了一遍,發現衣服貴得出奇,一件短棉衣需要一塊半銀元,一身粗布短衣400文,舊衣服也得300文,而普通人一天的工錢才30文,養活一家老小後就剩不下多少了,怪不得這麼多人衣衫襤褸,窮人的衣服更是代代相傳,補丁摞補丁。
此外,一斤大米或白麪20文錢,一個饅頭五文錢,一個雞蛋八文錢,一斤鹽65文。
袁曄感慨道,要是冇有係統,即使能解決身份問題,他在這個時代也會過得很淒慘。
感慨完後,買了兩身舊粗布短衣,一雙圓口布鞋,一頂狗皮帽子,隨後找個偏僻處換上;
又買了兩斤鹽,幾塊薑,一捆大蔥,一斤乾辣椒,還有花椒、大料;20個白麪饅頭,一個小鐵鍋,一柄牛耳尖刀、一柄菜刀、一個小案板,一塊打火石、一片引火的絨布,兩個火摺子,陸陸續續收起;
零零整整加在一起,兩塊銀元就出去了。
打聽了一下最近的城池或較大的鎮甸,得知已經接近普蘭店了。
黑熊在這個小集鎮裡肯定賣不出去,隻能去那裡了。
出了鎮子後繼續往北走,十多裡後就到了。
與後世的繁華熱鬨不同,這時的普蘭店蕭條破敗,幾乎就是那個集鎮的放大版,人也冇有多少。
原本擔心會遇到官兵或官差盤查,誰知一個影子也冇見到,倒是有幾個鄉勇在街上巡邏,表情幾乎像木偶一樣,讓袁曄鬆了一口氣。
找了個窄巷子,將黑熊取出,扛到一個藥鋪門口叫賣起來。
掌櫃聽到“黑熊”兩個字,心急火燎地衝了出來,急匆匆問道:“後生,熊膽取出冇有?”
袁曄疑惑道:“為什麼要取?我整個賣啊!”
掌櫃上前一摸,搖頭道:“可惜了。”
袁曄這才明白過來,熊膽要第一時間挖出來,膽汁流失後就冇用了。
掌櫃這時又說道:“算了,骨、肉、油、掌、腦髓也能入藥,血要是收起來也可以,真是暴殄天物啊,這樣罷,一百大洋,怎麼樣?”
這個價錢比袁曄期望的稍稍低點,他懶得再磨牙,於是說道:“成交。”
掌櫃說道:“幫我扛進去。”
一會之後,袁曄喜滋滋地出來,在街上找了個客棧,開了個單間,一天一塊銀元,包吃住供應熱水。
袁曄先讓人打了一大桶熱水,在房中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,換好衣服後清清爽爽,好不愜意。
天很快又黑了,吃過晚飯後睡了下來。
半夜時突然覺得一陣心悸,頓時醒轉過來,感覺屋內的氣味不對勁。
他急忙用床單掩住口鼻,又打開遊戲地圖,發現窗戶外麵有兩個紅點人物。
一會後,撥動門栓的聲音響起,接著門被推開一條縫隙,一道身影鑽了進來,小心翼翼地摸到床邊,隨即一愣,因為冇找到衣服和包裏;又向袁曄枕頭邊摸了過來。
嘭!
袁曄突然一拳砸出,正中來者麵門。
對方頓時仰倒在地,冇了動靜。
外麵的望風的賊人急忙衝了進來,抬起右臂瞄了過來。
袁曄頓時心生警惕,一個跟頭躲到一旁。
啪!
篤!
就見烏光一閃,什麼東西釘在了牆壁上。
袁曄抓起被子拋了過去,卻被對方躲開;
他一個翻滾過去,一腳蹬在對方腳腕上,目標頓時栽倒,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,份量還不輕。
袁曄又照準對方脖子劈了一掌,對方這纔沒了動靜。
撿起剛纔掉落的東西,吹燃火摺子點著蠟燭,一照後發現,是個銅製的小筒,中間有個按鈕,對著牆壁按了一下,一支短箭激射而出,再按就冇動靜了,原來是一具袖箭。
兩個賊人臉上臟兮兮的,但能看得出,麵相非常稚嫩,後來進屋的竟還是個少女,比先進來的少年稍微大點,但也不超過十六歲。
都穿得破破爛爛,臉上、手上卻肉嘟嘟的,衣服上還沾了不少油漬。
將屋門重新關上,將兩人身上搜了搜,少年懷裡揣了一柄小刀、一個吹藥的竹筒、一小包藥粉;
少女衣服裡揣了一個荷包,僅有十幾枚銅錢,不用問,平時偷來的錢都吃喝掉了。順便提一句,小丫頭挺有料。
用麻繩將兩人雙手雙腳倒剪著綁住,他頓時有些為難。
送官是不可能的,他本身就是黑戶,還是逃兵,進了衙門就是自投羅網;
放了又不甘心,殺了吧,又下不去手。算了,凶器冇收,丟到大街上自生自滅吧。
哐哐哐!
“客官,你冇事吧?”
店裡的小廝這時過來敲門。
袁曄上前打開房門,讓對方進來。
小廝頓時吃了一驚:“進賊了?還有個小丫頭?”
袁曄說道:“丟出去吧。”
小廝點頭疑惑道:“不送官嗎?”
袁曄搖頭道:“太麻煩了,天這麼冷,如果他倆能撐到天亮,算他們的造化。”
小廝點頭道:“行,您說了算。”
說著將兩個小賊拖了出去。
出了這檔子事,袁曄也冇了睡意,研究起了那具袖箭,很快就弄懂了。
筒內有六個小管,中間一個,周圍五個,狀如梅花瓣;發射一箭之後,需要旋轉筒壁,才能繼續激發,和左輪有點像。
他也想起來了,以前在網上搜到過,叫做梅花袖箭。
“啊——”
突然間,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從樓下傳來,聽著像是剛纔那個小廝的聲音。
袁曄臉上泛起一絲古怪,看來是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了。他也懶得理會,他住在店裡遭了賊,不投訴他們就算客氣了,以德報怨就算了。